和許多新婚夫妻溝通時，奧利維亞發(fā)現(xiàn)，面對婚紗攝影這件相當操勞的工作，新娘的心情會很緊張。
一位新娘在試婚紗的過程中跟朋友傾訴，前一天晚上直到凌晨2點都睡不著覺，新郎試圖緩解她的焦慮，“你就當自拍好了”。
對此，新娘非常氣憤：“這能一樣嗎？他不懂這對女孩子來說多么重要。”
婚紗照是一個夢
在拍攝紀錄片的過程中，奧利維亞看到了很多“影樓風”婚紗照片：大家姿勢一樣，表情相仿，濾鏡統(tǒng)一，貴族風撲面而來。
對于標準化地生產相似的婚紗照，她認為，盡管人們熱衷婚紗照是一種追求個性的“集體反擊”，但現(xiàn)在很多照片成品非常相像——大家又用同化自己的方式去反擊了。
△貴族風在婚紗照中很常見 / 視頻截圖
“既追求個性化，又租一樣的衣服。只是從一種統(tǒng)一到另一種統(tǒng)一，兩者看起來很矛盾。”同時，她也理解背后的原因，“這種統(tǒng)一性和一致性可能會讓人們感到舒適和安心，就像一種設定好的文化活動”，只需循規(guī)蹈矩。
對于那些預算不高的夫婦來說，選擇流水線的影樓，自然就會輸出一樣的工業(yè)化產品。
但風向在逐漸改變，年輕人不喜歡“影樓風”和單純挪用西方情調的婚紗照。很多新風格開始流行，“國潮”“小清新”“校園風”“旅拍”不一而足。奧利維亞還曾遇到一對拍“婚紗裸照”的情侶。
△一些年輕人會選擇更自然的旅拍 / 視頻截圖
跟澳大利亞的紀實性結婚照比起來，中國式婚紗照更具表演性質。
一位在云南西雙版納從業(yè)多年的婚紗攝影師說，他的拍攝工作“堪比導演”，安排新郎、新娘的表情和姿勢就像在指揮演員，還是毫不專業(yè)的演員——有時，他們的肢體語言跟不上攝影師的解說，好像理解不了他說的“親密一些”到底是什么意思。
“中國婚紗照的象征意義更多，”奧利維亞說，“也很自由、很有趣，想用什么背景就用，瘋狂P圖也可以。”
△在影樓，可供拍攝的背景會讓人挑花了眼 / 視頻截圖
作為一個紀實攝影師，她不會為自己拍攝這樣一套婚紗照，但仍然覺得那些照片很好看。
婚紗照到底意味著什么？Viona認為，那是一個夢，夢想結束后她們就回到現(xiàn)實，轉過身去，洗衣做飯。
婚姻面目難測，但婚紗照一目了然。
△Viona認為，拍婚紗照更像是一場夢 / 視頻截圖
對于中國婚紗照營造的“夢幻感”，奧利維亞有自己的理解：中國夢的意思是“夢幻”（dream），美國夢的意思是“對未來的愿景”（to be），這種區(qū)別也在婚紗照中有所體現(xiàn)（即表演和紀實兩種風格）。
“但這種情況也會改變，大家不會一直追求夢幻感。”
對于中國人來說，婚紗照更多是一種舶來品，展示了兩個個體的自由和浪漫；但是婚姻和婚禮依然是中式的，包含著更多的責任，與家庭緊密相關。
△婚紗照是夢幻的，現(xiàn)實生活可能更多的是柴米油鹽 / Unsplash
奧利維亞的紀錄片捕捉了這樣一個鏡頭：上海外灘，一對夫妻在東方明珠塔前拍攝婚紗照。路過的行人無一駐足，只有一個七八歲的女孩停下凝望。
此刻起，這個場景也許將作為女孩的啟蒙，成為她的人生愿望清單之一。
△小女孩穿著的裙子，也像是婚紗 / 視頻截圖
另一個鏡頭里，為紀念金婚補拍照片的新郎給兩鬢斑白、初次穿上婚紗的新娘獻上心意：“年輕的愛人，我愛你！”
無論如何，他們一定要拍婚紗照。
△歲月不會磨滅浪漫 / 視頻截圖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