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“蒙古族、草原”為主要拍攝對象的攝影師也有一些,你覺得你與其他人不同之處在哪里?
阿音:最大的不同點是我的拍攝不是采風,而是記錄文化。我的拍攝不會停留在表面和形式上,而是要深入到當?shù)氐纳?,理解他們,融入他們,然后真實地記錄他們的生活。我本人就是蒙古人,我對蒙古游牧人和傳統(tǒng)蒙古游牧文化的情感,是支撐我作品的基石。我追求真實性,我只想記錄。我曾見一些攝影師,拍攝的題材也是蒙古人,但拍完之后,連人的名字都不知道,其目的是為了完成所謂的藝術創(chuàng)作——這種影像,與我的作品僅僅是形式上具有共同點,但實質截然不同。我的每一張照片都是建立在真實基礎上的,我熟悉我拍攝的每一個人。
你多用擺拍這種手法來完成“記錄”的目標,這種拍法會不會導致你記錄的生活失真?你是如何處理的?
阿音:對我來說抓拍的瞬間不是很重要。我拍的是環(huán)境肖像,我不在意我是否捕捉到了什么精彩瞬間或精彩片段,這是另外一種拍攝思路,我關注的是:我能不能完整的、有深度地把我所了解的文化記錄下來。因為我了解我要拍的是什么,我的“擺拍”也就是有意義的。無論人物、服飾、選擇的環(huán)境,還是其他元素,這些不是從藝術的角度去選擇,而是從真實性的角度去選擇,另外強調一點:我的照片不僅僅是影像,圖說更多,每張照片都配有豐富的文字說明,我認為內容大于影像,文字性的東西與我記錄的影像具有同等重要的地位。
實際上影像是否具有真實性,是否符合“紀實”的標準,這并不取決于你用抓拍還是擺拍。我的擺拍有我的道理,因為我知道應該記錄什么。我的拍攝手法很簡單,因我的著眼點不在于此。難道紀念照就不是紀實嗎?比如我拍攝“民辦教師”這個題材時常常遇到這種情況,有的老師可能第二天就不再當老師了,他站在黑板前,跟我說:柒金財(我當時用這個名字)你給我照張相——就是非常簡單的紀念照,但你能否認這是紀實嗎?今天看來這些照片自有其意義,它的真實性不容置疑。
有文章曾把你比作草原攝影之狼,你怎么看這種說法?
阿音:狼的性格當中有幾點很重要:堅韌、勇敢,執(zhí)著。狼的鼻子靈,哪里有一群羊,那肯定是要沖過去的,不論遇到什么情況,這就是執(zhí)著。這些特點和我的性格有共同點。我想好的拍攝計劃,不論遇到什么情況,我都敢去做,也一定要做完,不會考慮太多。有人說我拍照就像賭博一樣,不管別人是不是認可,我的信念就是一定要拍完,拍好。另外狼感情深重,這也可以用來比喻我對蒙古游牧文化的情感,而這情感是促使我堅持拍攝的源動力。
深入草原是你攝影的出發(fā)點,但無論作品推廣還是社會活動,又迫使你不得不經常離開草原,而草原正在日漸消失,你怎么看這種局面?
阿音:我說過,我的拍攝目的,不是為了藝術,不是為了名譽(當然不會排斥名譽,因為它可以幫助我把我拍攝的內容更好地傳播出去,但名譽本身不是我追求的目標)。我知道我所拍攝的這些內容在逐漸消逝中,這擋不住,我也無能為力,但我可以盡我所能,用影像和文字將他們記錄下來,留存下來,這是我的目標。對草原、對文化,對同胞負責,我的能力就這些,我能做的就是這些。我也不會離開草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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