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條時代催生生活中的簡約和平淡,在經(jīng)濟蓬勃發(fā)展的年代,簡約也同樣讓人賞心悅目地存在著。在二維空間中,簡約依舊讓人感覺與眾不同,特別是我們標(biāo)題中提到的簡約的極限。
我曾經(jīng)看過新加坡攝影師David Low的作品,他的作品時刻提醒讀者什么是簡約的極限,他喜歡拍攝黑白作品也是他簡約的一個表現(xiàn)吧。
攝影是一種減法。或許都知道這個道理,因此有人會說,簡約我知道,就是減法。減法指在畫面中減去干擾主體表達(dá)的景物,是對畫面的一種美化。
簡約的含義超越了這個范圍,簡約到極限的手法就更加地有所不同。在風(fēng)光攝影有賴于畫面中單一的色調(diào)和興趣點的對比來出彩,當(dāng)然這里指的大面積單一色調(diào)可以看成單一的細(xì)小圖案節(jié)律性地出現(xiàn),也可以看成同方向的線條所形成一種統(tǒng)一。
如一片天空下,在遙遠(yuǎn)地平線處的一顆小樹,寬闊海洋中的一塊礁石,樹和那塊石頭可能只占據(jù)畫面1%,可能只是其中***深色的物體,而就這1%,卻是***能封存進時間的膠囊。
作品標(biāo)題: 釣魚
拍攝地點: 土耳其伊斯坦布爾
拍攝時間: 2012.08.18
拍攝參數(shù): f/14 1/125s 曝光補償:0 EV 矩陣測光 ISO 100
使用器材: 尼康D3x相機 尼康24-70mm f/2.8鏡頭
拍攝隨筆:每天凌晨的時候,當(dāng)?shù)厥兄行牡臉蛎婢驼緷M垂釣的人,一直持續(xù)到深夜。橋面的下面有一層樓,布滿了休閑餐廳,時至今日我還能回憶起當(dāng)?shù)氐目爵~的香味。
抬頭看到天空垂釣的魚竿,總覺得過于單調(diào),眼前不停飛來飛去的海鷗落入我的視線,他們也在等待捕捉著自己的午餐。
這些在水中游弋著的可憐的小魚們,它們的周圍布滿誘餌,空中的海鷗等著它們的疏忽。一個念頭浮現(xiàn)在我腦海中,讓鳥和魚竿組成一個風(fēng)景吧!我選擇一朵白云為背景,等待快速飛翔的海鷗經(jīng)過。我渴望海鷗能進入白云的中間,可是并不是都那么如意,這也證實了“理想很豐滿,現(xiàn)實很骨感”這句話。
假如畫面沒有這只鳥,畫面就更加的簡約,或許就是進入了極度的簡單。我希望畫面在極度的簡單中能讓人有所聯(lián)想,因此我還是喜歡一只鳥掠過的畫面,至于能不能讓讀者看出魚兒處于食物鏈中較低的層次等,總會有部分讀者能讀出。這也是我攝影的追求,圖片后面有故事,還有作者的思想。
曾聽人說,學(xué)習(xí)風(fēng)光攝影的過程是從長焦到廣角的過程。從鏡頭拍攝范圍來看,從簡約到極限的風(fēng)光攝影形式來看,這種過程就容易理解了。
在風(fēng)景優(yōu)美的遠(yuǎn)景風(fēng)光拍攝地,隨手都能拍攝出一張照片,我們大部分極度簡約的風(fēng)光攝影作品都是用廣角拍攝出來的,因此需要大面積地做鋪墊。
這種形式上的簡約到極限的攝影作品,帶給讀者視覺感受上的不同是一目了然的。因此可以把這類作品歸于一種攝影表現(xiàn)形式,這種形式能用大光圈虛化背景,可以用長時間曝光造成畫面的統(tǒng)一流動的效果,可以高調(diào)和低調(diào)地控制影調(diào)來突出畫面的主體亮點,各種技術(shù)手法使用依舊。
在我眼中,簡約到極限的畫面總是讓我感覺到寧靜,總是讓我感覺到耐人尋味。這句話前面半段容易讓人理解,后面的有人會感覺到困惑。
假如說簡約是一種生活態(tài)度,簡約中的極限是這種態(tài)度下的理想追求,是一種境界。在這種境界中,畫面大面積地留白,畫面強迫給讀者的視覺元素很少,卻給讀者留下更大的思考空間,不強迫讀者看什么,不用光影塞滿你的眼睛,不浮夸、不奢華地述說,給讀者更自由的想象空間,這種想象會跨越畫面主體的隱喻。上面例子中說的小樹,小到卑微,小到微不足道,小到堅強地活著……
這就是簡單到極限的***高境界。
拍攝隨筆:在四川的青藏高原邊緣行走,沿途會經(jīng)過許多斷裂帶和河谷,這些地點都是攝影人的拍攝點。當(dāng)看到潔凈的背景時,把一匹馬納入鏡頭就構(gòu)成了一個簡單而優(yōu)美的畫面。
拍攝地點: 中國四川
拍攝參數(shù): f/4.8 1/90s 曝光補償:0.5 EV 矩陣測光 ISO 100
使用器材: 富士FinePix S3 Pro 尼康24-70mmf/2.8鏡頭
拍攝隨筆:把相機裝上防水套之后,相機就可以沒入水中拍攝,這張照片拍攝的要點是相機的鏡頭一半露出水面,一半沉入海水中,因此對海水和天空同時曝光,上下不同的世界呈現(xiàn)在同一照片中,簡潔而有變化。
拍攝地點: 馬來西亞仙本那
拍攝參數(shù): f/6.3 1/800 s 曝光補償:-1 EV 矩陣測光 ISO 100
使用器材: 尼康 D3x 尼康20mm f/2.8鏡頭
拍攝隨筆:寒冷的南極有許多笨拙的企鵝,當(dāng)我們走過冰雪表面后留下深深的小坑,于是離開的時候,都要重新用雪填滿,因為擔(dān)心企鵝落入其中無法自拔。在南極,每個小島都有企鵝,這些企鵝能在-60℃的嚴(yán)寒中生活、繁殖。在陸地上,它活像身穿燕尾服的西方紳士,走起路來,一搖一擺,遇到危險,連跌帶爬,狼狽不堪。可是在水里,企鵝那短小的翅膀成了一雙強有力的“劃槳”,游速可達(dá)每小時25~30千米。一天可游160km。主要以磷蝦、烏賊,小魚為食。
拍攝地點: 南極
拍攝參數(shù): f/8 1/200 s 曝光補償:0 EV 矩陣測光 ISO 100
使用器材: 康泰時645 45mm鏡頭
對一幅風(fēng)光作品做出評價的時候,常常會用透視、立體、留白、布局,線條、色彩等詞語來評論。這些詞句從西洋繪畫、國畫等其他藝術(shù)門類中借鑒而來。
不僅如此,還有更加空幻的形容詞語,如風(fēng)格、視覺感受等。當(dāng)攝影初學(xué)者面對一張照片聽到如此眾多的各種詞意時,瞬間這些在他們眼前原本熟悉的風(fēng)光開始變得撲朔迷離。
一會兒是中國的、傳統(tǒng)的評價,一會兒是西方的、后現(xiàn)代的語言來描述,當(dāng)這些詞匯都擠在一塊時,會讓初學(xué)者對攝影產(chǎn)生一種神秘感,因此本書力求一圖只說一種原理,避免那種泛泛而談,卻又無法深入的表述。我們現(xiàn)在只談攝影中的“留白”。
建筑有建筑的留白,文學(xué)有文學(xué)的留白,國畫有國畫的留白。國畫中的這個“白”不是空無一物,“白”在國畫中是以一種物體的方式存在,讓讀者感覺到無畫有“話”,營造出此時無聲勝有聲的妙境。
攝影的留白和國畫中的在形式上有所不同,國畫中留下的是空白,攝影的留白可以是白色的色塊,也可以是深色的色塊。
2007 年 2 月,我一個人去西藏。第①次進藏的我心中對這片神奇的土地有著無限的憧憬,去之前我的腦海中就裝滿了西藏的蒼茫大氣、如歌如畫的美妙,乃至心中老想著怎么拍出一種壯闊恢宏的風(fēng)光。當(dāng)太陽灑在冬季的拉薩河,河中的熱氣升騰著,在地面附近形成一層白霧,畫面底部是一群麻鴨在河水中嬉戲著。假如僅僅用超長焦拍攝下方的麻鴨,得到的就是生動活潑的動物。
此時漣漪耀眼,假如用超長焦拍攝畫面左上角飛翔的兩只麻鴨,也能得到一幅動態(tài)不錯,飛翔姿勢有些拙笨的鳥兒。這兩種拍攝方式都缺少留白,畫面中主體占去大部分的畫面,這樣就會使人感到氣悶和閉塞,更感覺不出飛翔的自由和任性。
拍攝隨筆:我沒有想到的是,在海拔3800m的世界屋脊上,在寒冷的冬季,這里有如此多的鳥兒在嬉戲,在嚴(yán)酷的環(huán)境中人跑動幾步就感覺到難受,而飛翔中的鳥兒呢?他們在空中飛過時還那么輕松嗎?在拉薩的幾天時間中,早晚我都包租一輛的士前往這條河,在這條河邊我拍攝出自己所喜歡的風(fēng)光作品。
作品標(biāo)題: 絕唱
拍攝參數(shù): 1/50s f/11 曝光補償:-0.5 EV
使用器材: 富士S3 pro數(shù)碼相機 尼康70-200mm f/2.8鏡頭 GITZO/捷信G 1227碳素腳架 岡仁波齊NB-2云臺
我想有人會問,為何要有留白?我想留白至少有三大好處。
其一,在畫面主體周圍留白之后,使得主體更加突出,主體在畫面中的大小因為增加留白減小了,但影調(diào)的對比或者畫面留白部分的潔凈造成了主題被強調(diào)和突出。
其二,假如畫面中有運動的物體,人們習(xí)慣在其主體運動的方向前面需要有一個空間,假如有障礙物擋在物體運動方向上,會讓讀者有不舒服的感覺。由此看來適當(dāng)?shù)牧舭啄茏尞嬅嫖矬w的運動看起來舒展。
其三,留白還突出了物體的大小對比,當(dāng)你近拍一只動物時,有可能因為失去參照物讓讀者無法分辨出它的大小,當(dāng)你把這個動物放在天地間進行構(gòu)圖時,可以很清楚動物和大地的大小關(guān)系,甚至可以從中感受到自然之博大。
還是回到拉薩河邊的這張圖吧,中央部分的留白讓畫面潔凈了,變得靜謐有趣,這部分空白的部分演繹出的意境是單獨存在的景物所表達(dá)不出來的。人的思緒還會通過畫面背后山的壯闊和麻鴨的弱小對比開始浮想聯(lián)翩。
倘若上方?jīng)]有兩只麻鴨飛過呢?留白就有可能轉(zhuǎn)化為蒼白。畫面中的留白部分和主題必須有因果關(guān)系,這種因果關(guān)系必須是讀者所熟悉的,如白雪皚皚中的一只奔跑的北極熊,假如你拍攝成四周大面積留白的畫面,讀者立刻便能聯(lián)想到那兒曠野的巨大和寒冷。
能用作品來告訴別人你的感受說明你拍攝成功,這也是攝影師的必備能力。
謹(jǐn)記:留白是讓讀者用大腦來閱讀,它讓眼睛休息,讓大腦開始聯(lián)想。留白是讓畫面簡潔,主體更加突出,而不是蒼白無力,無病呻吟。成功的留白留下了一個三維的空間(把平面影像視作二維),這第三個方向就是留白能為你的思維插上想象的翅膀。
拍攝隨筆:在很遠(yuǎn)處就見到有幾只水鳥在小溪邊游蕩著。黃石公園地?zé)豳Y源豐富,秋天的水面泛著熱氣,我靠近,再靠近些,目的是為了拍下這些鳥兒飛起來的場面。在國內(nèi),許多發(fā)燒友會在拍攝前給鳥兒投擲一塊小石頭,而在這里任何驚嚇動物的舉動都是不明智的。因為我的靠近總算拍攝到鳥兒飛起來的場面,此時用較長焦距鏡頭把后面的山和周圍的環(huán)境都隱去,畫面變得簡潔,呈現(xiàn)出高調(diào)的效果。
拍攝地點: 美國
拍攝參數(shù): f/2.8 1/300s 曝光補償:0 EV 矩陣測光 ISO 100
使用器材: 尼康D3x數(shù)碼相機 尼康70-200mm f/2.8鏡頭
拍攝隨筆:禾木村是圖瓦人的集中生活居住地,是僅存的3個圖瓦人村落(禾木村、喀納斯村和白哈巴村)中***遠(yuǎn)和***大的村莊,總面積3040平方千米。
這里的房子全是原木搭成的,充滿了原始的味道。禾木村***出名的就是萬山紅遍的醉人秋色,炊煙在秋色中冉冉升起,形成一條夢幻般的煙霧帶,勝似仙境。在禾木村子周圍的小山坡上可以俯視禾木村以及禾木河的全景:空谷幽靈、小橋流水、牧馬人在叢林間揚塵而過……
拍攝地點: 中國新疆
拍攝參數(shù): f/8 1/250s 曝光補償:0 EV 矩陣測光 ISO 100
使用器材: 富士S3數(shù)碼相機 尼康70-200mm f/2.8鏡頭
拍攝隨筆:這種大面積的天空留白對經(jīng)驗老到的攝影師來說是比較簡單的構(gòu)圖。常規(guī)的情況下,當(dāng)天空云彩多的時候,就把大面積留給天空。本圖中天空的色彩比地面強,因此舍去地面而保留天空。
拍攝地點: 馬來西亞
拍攝參數(shù): f/16 1/250s 曝光補償:-1 EV 矩陣測光 ISO 100
使用器材: 尼康D700數(shù)碼相機 尼康70-200mm f/2.8鏡頭